清晨五点的普陀山海域,风裹着桅子花的香钻进领口,带着点咸湿的凉。渔船的锚链刚解开,李淑敏的女儿就把母亲的合唱团制服叠得方方正正,放在船头的木桌上——制服领口还别着枚褪色的蝴蝶胸针,是三十年前她第一次在人民大会堂演出时,观众送的。"妈,咱们去洛迦山脚下,你说过那儿的浪最软。"女儿摸了摸胸针,声音轻得像落在花瓣上的雨。李淑敏是杭州小百花越剧团的老歌唱家,也是普陀山的"常客"。退休后每年清明,她都要带着
本文围绕普陀山科研团队为张怀山教授举办的纪念海葬与讨论会展开,结合珊瑚
"秀兰,要不要先喝口热茶?"隔壁楼的王姐递来保温杯,杯壁上凝着水珠。张秀兰摇头,指尖轻轻抚过诗集的扉页,那里夹着片去年清明从普陀山摘的槐叶,叶脉已经泛着黄。老陈总说,普陀山的槐是有佛性的,落进茶里能泡出"归处"的味道。码头的喇叭里传来工作人员的提醒,张秀兰深吸一口气,翻开了诗集的第三十七页——那是老陈去年冬天写的《致大海》,笔迹里还带着感冒时的颤:"把我还给浪吧/像槐花落进茶盏/像月光铺成归程/我
清晨六点的普陀山码头,风裹着咸湿的桂香扑过来时,张秀芬正蹲在台阶上擦照片。塑封膜上沾了点雾水,她用袖口蹭了蹭——照片里的老陈穿着洗得发白的蓝布衫,站在紫竹林的石栏杆边笑,身后是隐在云里的观音像,海浪正拍着他脚边的礁石。“阿姨,船要开了。”海葬服务站的小周过来扶她,她攥着照片站起来,裤脚沾了草屑——是刚才在码头边的野草丛里蹲的。这是老陈走后的第三个秋天,也是她第五次来普陀山。前四次都是哭着回去的,直
清晨的普陀山还浸在雾里,百步沙的防风林里飘着淡得像纱的桂香。我们把蓝染的布幔系在樟树上时,风刚好吹过来——布幔是用林深老师教我们的扎染手法做的,靛蓝色的花纹像极了他画里翻卷的浪。布幔下的木桌上,摆着他生前最爱的陶泥罐,罐里插着几枝野菊,旁边是摊开的速写本,最后一页还留着他铅笔描的海岸线,笔尖停在某个浪尖,像还没说完的话。这是我们给林老师办的追思会,在他最爱的普陀山海边。三个月前他走的时候,攥着我递
清晨五点,莲花洋的风裹着普陀山的桂香钻进船舱时,陈秀芬正坐在“慈航号”的舷边,用袖口擦了擦手里的诗稿。稿纸边角卷着毛,第三页右下角还沾着半块咖啡渍——那是上周她给老周冲的蓝山,他写着诗就睡着了,杯子倒在稿纸上,洇开一片深褐色的云。“妈,该去前舱了。”女儿小棠扶她起来,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几十年给老周补诗稿磨的。老周写了一辈子打油诗,钢笔尖总爱戳破纸,陈秀芬就用旧日历纸裁成小方块,粘在背面,
清晨的普陀山还裹着雾,海风里飘着桂香——是山脚下那家老香烛店晒的桂子,混着点檀木的烟味,像极了老周生前爱喝的桂花茶。张阿姨攥着帆布包站在码头,包里装着老周的骨灰盒,盒身裹着他去年冬天穿的藏青毛衣,领口还留着洗不净的茶渍。前一周,负责海葬的林姐就打来了电话。"阿姨,证书上的名字要按老周身份证上的写吗?还是您想加个小名?"林姐的声音像浸了温水,"还有纪念品,我们最近和岛上的陶坊合作,能把家属的旧物烧进
清晨的普陀山短姑码头,海风裹着檀香味吹过来时,张阿姨正牵着7岁的小远站在栈桥上。祖孙俩手里捧着个木盒,盒身系着串磨得发亮的贝壳手链——那是去年夏天,爷爷带着小远在百步沙捡的,当时小远举着贝壳喊"爷爷,这是我们的秘密!",爷爷笑出满脸皱纹,把贝壳串成了手链。"要不要带小远去?"前一周张阿姨还在犹豫。爷爷走得突然,她怕7岁的孩子不懂"死亡",更怕海葬的场景会吓着他。直到邻居李婶说:"你家老周最疼小远,
清晨的普陀山还裹着雾,佛顶山的桂香顺着金沙路飘下来,落在"海内存师"纪念展的朱红门楣上。展厅里的灯是暖黄的,像旧时教室的日光管——第一排展柜里立着本淡蓝色封面的教案,纸页边缘卷着毛,钢笔字从第一页的"《论语》十二章教案设计",一直写到最后一页的"2021年秋学期期末复习重点",末行右下角歪歪扭扭画着个小太阳,是学生用蜡笔添的。展签上写着教案主人的名字:陈默,退休小学语文教师,2022年冬选择普陀山
清晨五点的朱家尖码头还裹着薄雾,李姐抱着儿子的骨灰盒站在轮渡检票口,指尖微微发颤——这是她第一次来普陀山,也是最后一次送儿子“回家”。就在她盯着滚动的班次牌发愣时,有人轻轻碰了碰她的胳膊:“是张阳妈妈吧?我是小夏,之前和您联系过的。”举着的牌子上没写“海葬接待”,只写了“等张阳妈妈”,字是用马克笔写的,边缘还有点晕染,像极了儿子小时候画的蜡笔画。这是普陀山海葬服务里最常出现的“第一幕”。对于失去亲
清晨的普陀山还浸在雾里,佛顶山的塔尖像支蘸了淡墨的笔,在灰蓝的天上描着若有若无的轮廓。码头上的风裹着咸湿的海味,撞在老周家属的衣角上,把挂在臂弯里的素色布包吹得晃了晃——里面是老周的骨灰盒,用他生前穿的渔裤裹着,还带着晒了一辈子太阳的暖。普济寺的明慧师父早到了,僧袍的袖口沾着些晨露,正蹲在码头边净手。他身后的石栏上摆着个铜盘,里面是晒干的莲花瓣,还有一卷翻旧的《心经》。见家属来,他站起来合掌,声音
清晨的普陀山湾刚醒,码头上的竹编篮里躺着带晨露的荷花,花瓣上还沾着普陀山后坡的草屑——这是陈姐今早五点从山脚下的老阿婆家采的。作为普陀山做了八年海葬花艺的“花媒人”,她总说海葬的花要“带点土气”,得像海边的芦苇、山上的野菊那样,一摸就有普陀山的温度。上周的那场仪式让陈姐记到现在。来的是一对从杭州赶过来的姐弟,怀里抱着母亲生前种的荷花缸。“我妈在小院种了二十年荷花,说等她走了,要把花带去看海。”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