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亲友在现场演奏怀旧曲目的温馨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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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的普陀山还裹着淡蓝的雾，梵音洞的风裹着咸湿的海味钻进来，混着山脚下老桂树的甜香——那株桂树是陈秀兰阿姨去年秋天还念叨着要摘花做糖的，如今细碎的花瓣正飘在风里，落在亲友们捧着的照片上。照片里的陈阿姨戴着织了一半的毛线帽，笑得眼睛弯成月牙，手里还攥着半根没织完的粉毛线——那是给小孙女朵朵织的，说要赶在冬天前让孩子戴着去看雪。

"该准备了。"海葬服务站的小王轻声提醒，却没急着上前。他看见朵朵的爷爷正摩挲着手里的口琴，琴身的黑漆磨出了浅痕，是陈阿姨嫁给他那年在宁波老外滩的旧货摊上淘的。旁边的张叔正调整手风琴的背带，琴身的红漆早已褪成柔润的琥珀色，琴键上还留着陈阿姨当年贴的小贴纸——那是社区文艺队当年排《天涯歌女》时，她嫌琴键滑，用糖纸剪了小桃花贴上去的。

口琴的声音先飘起来，是《天涯歌女》的开篇。李伯的手指有些抖，却准确按下每一个音——这是陈阿姨织毛衣时必哼的调子，从前在老小区的阳台上，她织着毛线，唱着"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楼下的猫会蹲在窗台上听，连卖豆浆的阿婆都会多送她一杯甜浆。朵朵突然拽了拽妈妈的衣角："妈妈你听，是奶奶织我那件粉毛衣时唱的！"她的小手里攥着那半根粉毛线，是从奶奶的毛线篮里翻出来的，如今正随着风轻轻晃。

手风琴的旋律紧接着裹进来，像给口琴裹了层温温的糖衣。张叔的手指在琴键上跳跃，想起去年社区中秋晚会，陈阿姨穿着藏青布衫站在舞台中央，拿着麦克风唱《茉莉花》，唱到"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时，还扯着他的手转了个圈——那时她的脸因为兴奋泛着红，像年轻时在纺织厂工会演出时的模样。风把旋律吹得飘起来，掠过海面时撞碎在浪尖上，化作细碎的音符散在波心，连原本拍打着礁石的浪都轻了些，像是怕惊碎了这声音。

"秀兰，你听，还是当年的调子。"李伯对着海面轻声说。他想起上周整理旧物时，翻出陈阿姨的笔记本，最后一页写着："等我走了，不要哭，就唱我最爱的那些歌，让我跟着海风吹走——我想看看更远的海，就像年轻时和你一起去舟山看潮那样。"那时他坐在地板上，抱着笔记本哭了半小时，朵朵蹲在旁边递纸巾，说："爷爷不哭，奶奶说要唱着歌送她。"

旋律转到《茉莉花》时，有人轻轻跟着哼起来。是社区的王阿姨，她和陈阿姨一起跳了十年广场舞，去年冬天陈阿姨住院时，她天天炖银耳羹送过去，两人坐在病房的窗台上，就着阳光唱《茉莉花》。现在她的声音有些哑，却依然清亮，像陈阿姨在时那样。朵朵突然踮起脚，把手里的粉毛线轻轻放进海里，毛线随着浪飘了一会儿，缠上了一朵刚撒下去的白菊——那是陈阿姨最爱的花，说比玫瑰实在，能泡菊花茶喝。

小王站在旁边，手里的花瓣篮忘了放下。他做海葬服务五年，见过太多撕心裂肺的告别，却第一次看见这样的场景：没有号啕大哭，没有沉重的挽联，只有旧旋律裹着海风，把回忆揉成温柔的网。风里的桂香更浓了，飘过来落在李伯的肩头，落在张叔的手风琴上，落在朵朵的小辫子上——像陈阿姨的手，轻轻抚过每一个人的发顶。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时，海面刚好翻起一层浅浪。朵朵突然指着远处喊："你们看！奶奶在跳舞！"大家看过去，只见阳光穿过雾层，在海面上投下一片碎金，浪尖的白菊随着金箔起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