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亲友在现场朗诵故人手稿的温情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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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码头还裹着层淡雾，海风裹着檀香味从洛迦山方向漫过来，阿菊把怀里的蓝布包又往心口贴了贴。布包是她当年的陪嫁，藏青布面磨得发亮，右下角还留着阿林去年补渔网时蹭的鱼血印——洗了三遍没洗掉，倒成了最鲜活的记号。

她蹲在青石板上，指尖抚过布包里的笔记本。封皮是阿林用旧挂历纸粘的，贴了层发黄的透明胶，上面歪歪扭扭写着"阿林的海日记"。笔记本边角卷着，像极了阿林生前戴了十年的草帽，晒得褪了色，却还带着他身上的咸湿味。

阿林是上个月走的，肺癌晚期。走前攥着阿菊的手，喉结动了半天，才挤出句话："把日记带海里去，我这辈子没出过莲花洋，想看看海的尽头装得下多少家常。"阿林打了四十年鱼，最远到过朱家尖，却把所有没说出口的话都写进了日记——比如种南瓜时阿菊把芽插反的笑，比如中秋夜烤焦的芝麻月饼，比如他偷偷夹在日记里的南瓜干花。

船行到莲花洋中央时，雾散了。海水泛着淡青，远处普陀山的佛像披着晨光，慈眉善目地望着海面。阿菊抹了把眼角，把笔记本摊在膝盖上。纸页泛黄，有的地方沾着水痕——那是去年台风天，阿林怕日记被吹走，把本子揣进怀里，还是被雨水浸了几页，墨字晕成小团，像撒在纸上的芝麻。

"今日农历六月十八，阿菊种南瓜。"阿菊的声音有点抖，像被海风揉皱的纸，"她蹲在菜地里，把芽往土里戳，戳反了还问我'阿林，芽怎么朝下长？'我憋着笑没说，等她种完才指给她看。她蹲在泥里笑，眼泪都出来了，我偷偷拍了张照，塞在抽屉最里面——怕她骂我乱花胶卷钱。"

船尾的小侄子突然抽了下鼻子。那是阿林去年带他掏鸟窝的小侄子，当时阿林举着他爬树，说"男孩子要野，但不能欺负小鸟"。邻居阿婆攥住阿菊的手，掌心像老树皮，却暖得发烫："阿林的声音，倒像还在院子里喊'阿菊，饭好了没'。"

阿菊继续读，声音渐渐稳了："今日中秋，阿菊做芝麻月饼，烤焦了半边。她把焦的塞进自己嘴里，说'我就爱啃脆的'，转身把好的那块塞我手里。月亮升起来时，我们坐在门槛上吃月饼，阿菊说'等老了，去海边盖间小房子，每天看日出'。我当时笑她'傻丫头，我们现在不就在海边吗'，她拍了我一下，说'要更靠近海的心跳'。"

海风突然掀起几页日记，阿菊赶紧按住，指尖碰到夹在里面的南瓜干花——那是去年秋天她摘的，本来要插在玻璃罐里，不知何时被阿林偷塞进了日记。花早褪了色，却还带着点晒透的甜香，像阿菊围裙上的皂角味。

最后一页读完时，阿菊把笔记本合起来。她伸手碰了碰海面，海水凉丝丝的，像阿林生前总泡在海里的手。然后她把日记撕成小条，每撕一条就念叨一句："这页是种南瓜，这页是月饼，这页是掏鸟窝......"撕完的纸页混着白菊花瓣撒进海里，纸页浮在水面上，像一群慢腾腾飞的白蝴蝶，顺着浪往洛迦山方向飘。

"阿林，"阿菊望着海面笑，"海比家里的抽屉大，能装下所有没说够的话。以后你要是想我了，就把日记翻出来看看——我每天都给你买芝麻月饼，不烤焦的那种。"

远处传来寺庙的早课声，梵音混着海风裹住船头。阿菊把骨灰盒轻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