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亲友在现场朗诵故人诗稿的温情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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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的清晨裹着层淡蓝雾霭，海风卷着法雨寺的檀香味掠过码头栏杆，把张秀芬手里的诗稿掀得跳了一页。她赶紧用指腹按住——纸页边缘卷着毛，像老伴李建国去年冬天批改作业时磨起的指腹茧子，糙得挠人又暖心。

李建国是教了三十年语文的老教师，退休后最爱的事就是攥着本卷边的《唐诗选》往普陀山跑。两人住在舟山本岛，轮渡四十分钟就能到佛国门口。他总说："佛国的风里有平仄味，念'海上生明月'时，浪涛能帮着打拍子。"去年秋天查出肺癌，躺病床上还攥着笔改自己写的《普陀山小记》，字歪歪扭扭的，却还记着"桃花落进梵音里""石斑鱼衔着诗行游过礁石"这样的句子。

"张阿姨，该您了。"工作人员捧着束浅粉非洲菊过来，花瓣上的露水沾湿了她的袖口——像李建国从前在桃树下捡给她的花瓣，凉丝丝的甜。张秀芬把诗稿贴在胸口蹭了蹭，像是跟睡在里面的人打了个招呼，才一步步走到码头边。

海浪拍着礁石的声音裹着她的话音飘出去："老周，昨天我去了咱们常坐的桃树下，花瓣落进我兜里，像你从前塞给我的水果糖纸；今天我把诗带来了，你说过最好的诗要念给懂的人听......"她的声音有点哑，像春日里流过石缝的溪水，却带着股子热乎劲——那是从前给李建国读课文的调子，慢得能绕开所有褶皱。

诗稿里夹着片干桃花，是去年春天两人在普陀山捡的。张秀芬读到"我愿做普陀山的浪，绕着你踩过的青石板，念一辈子诗"时，抬头望了眼海面。太阳刚爬过佛顶山，把浪尖染成碎金，像李建国从前给她买的桂花糕上的糖霜。

旁边的陈叔抹了把眼睛——他是李建国的老同事，跟着去普陀山听过无数次诗。穿连帽衫的小杨是李建国的学生，捧着手机的手在抖，屏幕里录着张秀芬的朗诵，背景是翻卷的浪。张秀芬没停，声音裹着风往海里钻："昨天我试穿了你去年给我织的毛线衫，领口还留着你蹭的牙膏印；今天我把诗折成了小船，你说过海是最大的纸，能写最久的诗......"

工作人员递来环保纸船，张秀芬把诗稿折成小方块放进去——纸船底画着朵桃花，是她前晚用孙子的蜡笔涂的。"走喽，去跟海念诗。"她对着纸船笑，像从前喊李建国起床吃早饭。纸船顺着浪漂出去，没多远就浸了水，诗页慢慢展开，墨色字在海里晕开，像撒了把星星。

陈叔叹口气："老周这下如愿了，有海当听众。"张秀芬摇头，指着远处的潮音洞："不是听众，是搭档。他念诗，海就翻浪，像我从前拍着手给他打拍子。"风里忽然飘来阵桃香，她摸了摸口袋——里面装着片今早捡的桃花瓣，像李建国从前塞给她的小惊喜。

仪式结束时，太阳已经升得很高。张秀芬望着海面，浪尖上有只白鸥掠过，翅膀尖沾了点墨色——像李建国从前用毛笔给她画的眉。小杨忽然说："师母，我昨天写了首关于普陀山的诗，下次来念给李老师听。"张秀芬笑着点头，指尖掠过海面："好啊，他最乐意听年轻人的诗。"

海风又起，裹着檀香味绕着码头转。张秀芬捡起脚边的桃花瓣，轻轻放进海里。花瓣漂向纸船消失的方向，像递过去一张邀请卡。她知道，李建国没走——他变成了普陀山的风，裹着桃香掠过她的发梢；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