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为艺术学院老师举办的追思会与作品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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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还浸在雾里，百步沙的防风林里飘着淡得像纱的桂香。我们把蓝染的布幔系在樟树上时，风刚好吹过来——布幔是用林深老师教我们的扎染手法做的，靛蓝色的花纹像极了他画里翻卷的浪。布幔下的木桌上，摆着他生前最爱的陶泥罐，罐里插着几枝野菊，旁边是摊开的速写本，最后一页还留着他铅笔描的海岸线，笔尖停在某个浪尖，像还没说完的话。

这是我们给林老师办的追思会，在他最爱的普陀山海边。三个月前他走的时候，攥着我递过去的笔记本，吃力地写“海”——我们都懂，他放不下这片看了二十年的海。林老师是艺术学院的油画系老师，也是出了名的“海痴”，每年春秋都会带我们来普陀山写生，说“这里的海有魂，每一朵浪都藏着未写出口的诗”。

追思会的场地是我们一点点搭起来的。学设计的小棠把老师生前的油画《归墟》挂在最显眼的位置——画里的普陀山落日正往海里沉，橘红色的光把海浪染成琥珀色。现在这幅画就对着真实的海，下午太阳落下去的时候，画里的落日会和海平面的落日叠在一起，像老师把自己的画活成了现实。旁边的展架上，摆着学生们的作品：阿杰捏的陶海螺，壳上还留着老师的指纹——去年写生时，老师帮他修坯，手指蹭过陶泥的痕迹，现在成了最珍贵的印记；小夏做的贝壳装置《回声》，每个贝壳里都录了我们想对老师说的话，“老师，我这次画的海没涂错颜色”“老师，我学会用陶泥做你说的‘会呼吸的杯子’了”，浪潮涌过来时，贝壳里的声音混着浪声，像老师在轻轻笑。

海葬的日子选在农历十五，老师生前说“月亮最圆的时候，海会打开门”。那天的海特别蓝，像他画里的天青色。我们把老师的骨灰和碾碎的瓷片混在一起——瓷片是老师生前做的天青釉瓷碗，他说“瓷器碎了不是死，是变成更小的诗”。撒骨灰的时候，班长小棠捧着瓷片骨灰，声音有点抖：“老师，这是你做的碗，我们帮你磨成了海的形状。”骨灰落进海里的瞬间，泛起细碎的白泡，像撒了一把星星，旁边的陶海螺被浪卷起来，壳上的指纹沾了海水，亮得像眼泪。

其实追思会更像一场“迟到的写生”。林老师以前带我们写生，总爱坐在海边的老槐树下，把防晒衣给穿短裙的学生裹腿，说“海风是会咬人的”。学雕塑的阿杰蹲在老槐树下，捏了个小陶人，是老师坐在马扎上写生的样子，陶人的手里拿着画笔，笔尖对着海。他说：“老师以前教我捏陶，说手要跟着泥的呼吸走，就像跟着生命的节奏。”现在他捏的陶人上，还留着老师的指纹——去年老师帮他修坯时，手指蹭过陶泥的痕迹，现在成了最温暖的印记。

展览持续了七天，来的人很多，有以前的学生，有普陀山的老渔民，还有特意从杭州赶来的画廊老板。画廊老板站在《归墟》前，看了很久，说：“林老师的海，是有温度的。”其实我们都知道，他的海是用真心画的——他会蹲在海边，摸一摸刚冲上来的贝壳，说“这个贝壳里藏着去年的浪”；他会把学生画坏的油画改一改，添几笔浪，说“画错了没关系，海从来没有标准答案”。

展览结束那天，我们把作品展的手册做成漂流瓶，放进海里。手册上有老师的《归墟》，有学生的《回声》，还有我们写的话：“老师，今天的浪是橘子味的”“老师，我画的海比以前更蓝了”“老师，我们把诗放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