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亲友在现场朗诵故人诗稿的动人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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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莲花洋的风裹着普陀山的桂香钻进船舱时，陈秀芬正坐在“慈航号”的舷边，用袖口擦了擦手里的诗稿。稿纸边角卷着毛，第三页右下角还沾着半块咖啡渍——那是上周她给老周冲的蓝山，他写着诗就睡着了，杯子倒在稿纸上，洇开一片深褐色的云。

“妈，该去前舱了。”女儿小棠扶她起来，指尖碰到她掌心的老茧——那是几十年给老周补诗稿磨的。老周写了一辈子打油诗，钢笔尖总爱戳破纸，陈秀芬就用旧日历纸裁成小方块，粘在背面，一本本诗集补得像贴满补丁的棉服，却被老周宝贝得不行，说“这是咱们家的《诗经》”。

船舷外，普陀山的轮廓越来越清晰，紫竹林的梵音顺着风飘过来时，亲友们已经围成了小圈。穿素色僧袍的法师站在中间，手里捧着莲花形状的骨灰盒，盒身刻着老周去年写的句子：“我是浪里的一尾鱼，归向你掌心的普陀。”这句话是他们俩去年来普陀山时，老周蹲在磐陀石旁边写的——那天陈秀芬嫌他慢，催着去吃素面，他却举着钢笔喊：“等等！我抓住普陀山的魂儿了！”

朗诵是小棠提议的。上周整理老周的书桌时，她翻出一沓没寄出去的诗：有给楼下张叔的“下棋总悔棋，输了啃猪蹄”，有给小孙子的“普陀的云，像奶奶的围裙”，还有给陈秀芬的长诗，写了他们结婚四十年的日子——“第一次牵你的手，是在普陀山的百步沙，你踩碎了我的凉鞋，却把温度留进了我手心；第五次来普陀山，你抱着刚满月的小棠，说‘这山的风，像咱们家的摇篮’；第五十次来，你坐在轮椅上，摸了摸我的白发，说‘等我走了，把我撒在莲花洋，我要接着写没写完的诗’。”

陈秀芬捏着那首长诗，声音有点发抖：“老周啊，你说要写一辈子给我看，怎么才写了四十年就偷懒？”风突然大了点，稿纸被吹得翻起来一页，正好是老周写的《致普陀》：“我见过泰山的云，黄山的松，却只爱普陀的风——它不催你走，不逼你留，像你给我泡的茉莉花茶，温温的，裹着一辈子的甜。”旁边的张叔突然接过话，大嗓门里带着哭腔：“老周！你去年写我‘下棋耍无赖，偷喝我家茅台’，今天我带了瓶二锅头，等下给你倒海里！”说着举起手里的小酒瓶，瓶身还绑着张便签，写着“老周收，不醉不归”。

小孙子童童拽了拽陈秀芬的衣角，举着自己的画本：“奶奶，我读爷爷教我的儿歌！”他奶声奶气的声音撞进风里：“普陀的云，像奶奶的围裙；普陀的浪，像爷爷的呼噜；普陀的佛，像邻居的爷爷，总笑着看我吃饼干。”现场有人笑了，却又赶紧抹眼睛——童童画的爷爷，是个戴着老花镜、举着钢笔的小老头，旁边画着一艘纸船，船上写着“爷爷的诗”。

法师的颂词响起时，陈秀芬把诗稿轻轻折成小船。小棠往她手里塞了把桂花瓣，是清晨从普济寺门口摘的——老周爱桂香，说“桂花开时，连诗里都飘着甜”。骨灰盒缓缓放入海中的瞬间，陈秀芬松开了手，纸船跟着花瓣漂出去，风把稿纸吹开一点，露出老周歪歪扭扭的字迹：“秀芬，等我走了，你要是想我，就来普陀山吹吹风——风里有我写的诗，有你织的毛衣，有咱们家的烟火气。”

船舷边的人都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