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一次结合手工艺术品展示的海葬活动

案例详情

清晨五点的普陀山码头，海风裹着山脚下的桂香往衣领里钻。码头上的灯还亮着暖黄的光，几个穿蓝布衫的志愿者正蹲在地上铺桌布——米白色的粗布上，整整齐齐摆着二十来件手工小物：毛线织的胖鲸鱼翘着尾巴，布缝的莲花瓣上还留着针脚的纹路，陶泥捏的小渔船沾着星星点点的釉色，最边上那只布偶猫，耳朵上还缝着颗旧纽扣，像极了某件旧外套上的配件。

"这些都是家属用逝者的旧物做的。"穿蓝布衫的林姐擦了擦额头的汗，指尖抚过那只布偶猫，"王奶奶的猫丢了三年，她老伴生前总说，等猫找回来要给它缝个新项圈。这次用老伴的旧衬衫布做了这只猫，王奶奶说，摸着布就像摸到老伴的手。"

张阿姨捧着毛线小鲸鱼站在桌前，她的鬓角有几缕白发，指尖摩挲着鲸鱼背上的螺旋纹路——那是用老伴的灰毛线帽拆的线。"老周戴了十年的帽子，帽檐磨得发亮，去年冬天还说要再织一顶，结果没熬到。"她把小鲸鱼贴在胸口，声音轻得像海风，"志愿者教我织的时候，我总想起他坐在沙发上织帽子的样子，眼镜滑到鼻尖，手指绕着毛线，说'这次要织紧点，不然海风钻进去'。"

八点整，渔船鸣笛启航。船尾的甲板上，志愿者铺了块红布，上面摆着十几个环保骨灰罐——每个罐子都贴着张便签，写着"老周的钓鱼船""阿菊的莲花""小宇的篮球"。张阿姨把小鲸鱼放进罐里，盖子拧得很慢，仿佛在跟谁商量："老周，这次咱们不去菜市场买鱼了，去你最爱的外海。"

船行至普陀山南侧的海域，海水蓝得像块被揉皱的绸缎。船员解开船尾的安全绳，家属们排成一列，依次把罐放进海里。阳光穿过云层，在海面上撒了把碎金。张阿姨的罐子落进海里时，小鲸鱼从罐口露了个头，顺着海浪漂了几米，才慢慢沉下去。她望着海面，突然笑了："你看，鲸鱼游起来了，比你以前钓的鱼都大。"

旁边的李大爷捧着个陶泥小渔船，那是用儿子的陶泥课作业改的。儿子生前是美术老师，总说要带他去看海。"这船是我跟着志愿者捏的，"李大爷的手有些抖，"泥是儿子去年买的，放在抽屉里没动过，我捏的时候，好像能感觉到他站在我旁边，说'爸，要把船舷捏圆点'。"他把船放进罐里，罐落进海的瞬间，陶泥船浮起来，跟着海浪晃了晃，"儿子，这次换你带爸去看海。"

活动的发起者林姐是土生土长的普陀山人，她蹲在船尾捡着家属落下的毛线头，眼角泛着泪："我们做了五年海葬，以前总觉得'入土为安'，后来发现，海也是'安'的一种。这次加手工品，是因为有家属说，'我怕把他的东西扔了，就忘了他'。"她举着个布缝的莲花，花瓣是用一位阿姨的旧旗袍拆的，"你看这莲花，针脚歪歪扭扭，可每一针都是回忆——阿姨说，旗袍是她结婚时穿的，老伴总说她穿旗袍好看，现在把旗袍做成莲花，让老伴带着她的'好看'去海里。"

船返程时，海风里飘来普陀山普济寺的晚钟。张阿姨靠在船舷上，望着逐渐远去的海域，手里攥着剩下的毛线头："以前总觉得海葬是'没了'，现在才明白，是'换个地方活'。老周的毛线变成鲸鱼，在海里游；我的回忆变成毛线，在我手里。"她把毛线头系成个小疙瘩，放进随身的布包里，"等明年，我再织个小螃蟹，给老周当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