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为老人实现的最后愿望清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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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还裹着雾，千步沙的海浪拍打着礁石，像谁在轻轻敲一扇旧门。张阿公坐在礁石上，手抚过膝盖上的粗布裤子——那是老伴生前缝的，针脚还留着她的温度——眼睛盯着远处的渔船，直到船影变成一个小点，才轻轻叹口气：“这海，比去年又宽了点。

这是张阿公人生最后三个月里，最常来的地方。78岁的他住在普陀山脚下的沈家门社区，一辈子靠修渔船为生，手掌上的老茧比礁石还硬。去年冬天查出肺癌晚期时，他没哭，反而翻出压在箱底的旧笔记本，用颤抖的铅笔写了四行字：“再看一次普陀山的海，和老周他们下盘棋，把老花镜留给社区图书馆，死了别买墓地——扔海里。”

社区的社工小吴第一次看到这张“愿望清单”时，鼻尖发酸。清单上的每一条，都像张阿公的人生缩影：老周是一起修船的老伙计，俩人数十年在船坞里敲敲打打，攒下的酒局比海里的鱼还多；老花镜是老伴50岁生日时送的，镜腿上还缠着她用红丝线编的小线圈——“她总说我修船时眯眼像只老猫”；而“扔海里”的愿望，张阿公总说：“我和你妈结婚时，就在这海边拍的照片，她走的时候说‘下辈子还在海里等我’。普陀山的海是活的，比冷冰冰的墓地好。”

小吴帮张阿公联系了普陀山海葬服务中心。工作人员上门时，张阿公正蹲在社区凉亭里，和老周下象棋。“老张，你这棋路还是这么臭。”老周拍着他的肩膀笑，却没提他生病的事——老伙计们都懂，有些话不用明说。张阿公捏着棋子的手顿了顿，抬头看向远处的普陀山：“下周，我请你们去海边吃海鲜面，我埋在院儿里的黄酒，该挖出来了。”

那碗海鲜面吃了整整三个小时。老周带来了自己腌的萝卜干，老陈拎来刚捞的皮皮虾，张阿公坐在中间，剥着虾壳，突然说：“我走了以后，你们别难过。我去陪你嫂子，她在海里等了我三年，该着急了。”老周的筷子顿了顿，把剥好的虾放进他碗里：“少废话，先赢我这盘棋再说。”

图书馆的老花镜是张阿公自己送过去的。他攥着眼镜盒，站在社区图书馆的门口，像个第一次上学的孩子：“这眼镜，帮我放在靠窗的桌子上。以前我总来这儿看报纸，那位置能晒到太阳，像你嫂子的手。”图书馆管理员小李接过盒子，打开时看见镜腿上的红丝线，眼眶一下子红了：“阿公，我帮您留着，每天都擦一遍。”

海葬的日子选在农历十五——张阿公说，“十五的月亮圆，你妈能找到我。”那天清晨，海风里飘着桂花香，小吴推着轮椅上的张阿公，身后跟着老周、老陈，还有社区的几个邻居。张阿公穿着老伴缝的粗布裤子，胸前别着一朵桅子花——那是老伴最爱的花。他坐在海边的礁石上，看着儿子把装着骨灰的环保袋轻轻放进海里，花瓣跟着海浪卷过来，沾在他的裤脚。

“爸，妈在等您呢。”儿子的声音有点哑。张阿公笑了，伸手摸了摸身边的礁石——那是他和老伴以前常坐的地方。海浪拍过来，打湿了他的鞋子，他却像没感觉到似的，眼睛盯着海里的花瓣：“你看，那花瓣飘得真慢，像你妈走路的样子。”

风突然大了点，吹起他鬓角的白发。老周递过来一杯黄酒——是张阿公埋在院儿里的那坛。张阿公接过杯子，抿了一口，对着大海说：“老婆子，我来了。”海浪卷着花瓣，把杯子里的黄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