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友在现场合唱故人喜爱的歌曲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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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还未散尽，普陀山客运码头的浪花轻轻拍打着石阶。一艘白色的海葬专用船缓缓驶离岸边，船头悬挂的黄色菊花随着海风微微摇曳。船尾处，三十多位身着素色衣物的男女老少静静伫立，72岁的陈佩珍老人紧紧抱着一个紫檀木骨灰盒，指腹反复摩挲着盒盖上雕刻的茉莉花图案。

"妈最喜欢茉莉花了。"站在陈佩珍身旁的女儿林晓燕轻声说，将一件羊绒披肩搭在母亲肩头。今天是父亲林建国海葬的日子，这位退休音乐教师生前总爱在家门口的小院里哼唱《茉莉花》，说要让清雅的花香飘进每个清晨。晓燕的手机里还存着去年春天父亲坐在茉莉花丛中拉二胡的视频，琴弓起落间，正是那首江苏民歌的婉转旋律。

船行至莲花洋海域，随着工作人员"请家属准备"的轻声提示，甲板上的人们渐渐围成半圆。当林建国的骨灰伴随着洁白的花瓣坠入湛蓝海水时，陈佩珍突然举起手中的歌谱本："孩子们，唱起来吧，唱爸爸最爱的歌。"

起初只是零星的女声在风中颤抖，渐渐地，更多人加入进来。"好一朵美丽的茉莉花，芬芳美丽满枝桠..."晓燕的丈夫拿出随身携带的口琴，简单的伴奏像一缕清泉汇入歌声。7岁的小外孙豆豆站在人群最前面，奶声奶气地唱着刚学会的副歌，小手还比划着花朵绽放的样子——这是外公生前教他的第一个手势。

海风似乎也放慢了脚步，浪花轻吻着船舷，像是在应和这特别的安魂曲。几位上了年纪的亲友想起年轻时参加林建国组织的校园合唱队，那些排练《茉莉花》的夏夜突然变得清晰可触。当最后一句"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消散在海面上时，不知是谁先开始的，大家自发地打起了拍子，重复唱起副歌部分，歌声里渐渐少了悲戚，多了些温暖的力量。

"爸，您看这海水多蓝啊。"晓燕对着翻涌的浪花低语。去年父亲确诊肺癌晚期后，曾笑着说要把骨灰撒在普陀山的海里，"让浪花带着我给菩萨弹段二胡"。阳光穿透云层洒在海面，波光粼粼的海面上仿佛真的跃动着无数朵洁白的茉莉花。

返航途中，陈佩珍把那本泛黄的歌谱本郑重地交给外孙："这是外公最宝贝的东西，以后由你来保管。"豆豆似懂非懂地点头，小心地翻开第一页，那是林建国用钢笔写的一行小字："音乐是灵魂的翅膀，大海是最美的琴键。"

船靠近码头时，几位同船的陌生家属主动过来握手："你们的歌声真美，让我们也想起了家里老人爱唱的歌。"陈佩珍望着远处普陀山的轮廓，突然轻声哼起《茉莉花》的调子，这一次，有更多人笑着加入了合唱。海风吹拂着歌声越过海面，与山间寺庙的晨钟暮鼓交织在一起，谱成一曲关于告别与传承的生命乐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