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名誉市民的公开悼念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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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还裹着层薄雾，海岸线像浸在温茶里的竹片，泛着软乎乎的绿。百步沙的风里飘着桂香——山脚下那棵老桂树开了，细碎的花瓣落在游客的发梢，落在渔民的蓝布衫上，落在小芸捧着的青瓷碗里。碗里是晒干的桂花瓣，是她提前半个月从树上摘的，晒得干干的，像老周生前爱喝的桂花茶。

穿蓝布衫的阿福叔扛着鱼苗箱来了，箱里的小鲫鱼蹦跳着，溅了他一裤脚；戴棒球帽的小夏攥着把花蛤壳，壳上还留着老周用马克笔描的小太阳——那是上个月跟老周在滩上捡的，老周说要串成风铃挂在码头；还有几个穿运动服的游客，手里攥着皱巴巴的塑料瓶，那是他们刚才在路边捡的，像老周平时做的那样。

老周叫周明海，是普陀山去年评的“名誉市民”。说起来没什么“惊天动地”的功劳，就是每天天不亮就扛着编织袋往海边走，捡游客扔的塑料瓶、快餐盒，捡渔民落的渔网碎片；就是逢着渔汛前，蹲在码头跟渔民念叨“少捞点小的，鱼要长大才扛得起浪”；就是看见游客喂鱼，凑过去笑着说“别喂面包，鱼吃了会胀肚，不如喂点碎馒头”。普陀山的人都认识他：穿洗得发白的藏青T恤，脚蹬胶鞋，背有点驼，笑起来眼角的皱纹比海浪纹还密。

性空法师的木鱼声敲起来时，薄雾刚好散到海平面。他站在礁石上诵《心经》，声音像浸了海水，湿湿润润的裹着风飘开。小芸把桂花瓣倒进海里，花瓣顺着浪漂，像撒了一把会游的阳光。阿福叔解开鱼苗箱，小鲫鱼“唰”地游进海里，尾鳍拍起的水花溅到他脸上，他抹了把脸，对着海面喊：“老周，鱼苗给你送来了，跟以前一样，都是两寸长的。”

人群里的小夏突然往前迈了一步，把贝壳往海里撒：“周叔，这是上次跟你捡的壳，我串了风铃，先给你撒点试试响！”贝壳掉进海里，发出轻脆的“叮”一声，刚好跟海浪拍礁石的声音合上。穿连衣裙的小女孩拽了拽妈妈的衣角：“妈妈你看，白鹭！”一只白鹭从远处飞来，掠过海面，翅膀尖碰了碰桂花瓣，花瓣转了个圈，像跟白鹭打了个招呼。

旁边的渔民阿强摸出根烟，又想起什么似的塞回去——老周不抽烟，说烟味会熏着鱼。他抹了把眼角：“去年我网到条小海龟，壳上沾着藤壶，老周看见立马回家拿旧牙刷，蹲在码头刷了半小时，刷得海龟壳发亮。他说‘这海龟是普陀山的客人，得给人把衣裳洗干净’。后来那海龟每年都来，停在码头礁石上，像在找他。”

风突然大了点，桂花瓣被吹得飘回来一点，落在小芸脚边。她弯腰捡起来，轻轻放回海里：“爸，你又调皮了。”旁边的游客阿姨擦了擦眼睛：“我去年来普陀山，跟老周聊过天。他坐在礁石上剥橘子，说‘等我走了，就葬在海里——这样能天天看着鱼，看着你们来玩’。现在倒真成了。”

仪式结束时，太阳已经爬过了佛顶山。海面上的桂花瓣越飘越远，像撒了一路会发光的星子。阿福叔扛起空鱼苗箱，跟身边的人说：“以后来普陀山，要是看见浪把花瓣推回来，就是老周在跟咱们打招呼；要是看见鱼苗跳，就是老周在喂鱼。”小夏摸着口袋里剩下的贝壳，拽了拽妈妈的袖子：“下次来，我要带更多贝壳，给周叔串个大风铃。”

岸边的老桂树还在飘香，风把香吹到海里，吹到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