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亲友在现场表演故人最爱曲目的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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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莲花洋裹着薄雾，海风把观音像的衣角吹得飘起来时，小棠抱着手风琴站在船舷边，指节泛着淡粉。她昨天特意把琴身擦了三遍，深棕色的木壳上还留着陈阿婆去年贴的福字贴纸——阿婆说琴是"会唱歌的宝贝"，要贴个福字护着。

船尾的塑料筐里堆着白菊和勿忘我，张叔蹲在旁边捡花瓣，指尖沾着晨露，把碎瓣捋得整整齐齐。"阿婆以前最嫌我捡花瓣慢，说'小张你手跟脚似的'。"他抬头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泪，烟卷儿夹在指缝里，火星子被风刮得晃了晃，又灭了。

小棠记得第一次听阿婆唱《天涯歌女》，是在弄堂口的竹椅上。那时她才上小学，背着粉色书包跑回家，正撞见阿婆坐在夕阳里，摇着蒲扇唱"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旁边的竹匾里晾着刚织好的毛线袜——是给小棠织的，藏青底色，脚踝处绣着小猫咪。"阿婆，这歌好听！"小棠扑过去拽她的衣角，阿婆就把她抱在腿上，用蒲扇拍着她的背，跟着收音机里的调子一起哼。后来小棠学手风琴，第一个练的就是这支曲子，阿婆搬着竹椅坐在阳台上等，每当她拉错音，阿婆就拍着手笑："我们小棠的琴在跟我撒娇呢。"

船鸣笛的时候，小棠低头调琴键。风突然大了些，吹得琴谱纸哗啦哗啦响，她赶紧用下巴压着，指尖碰到琴键的瞬间顿了顿——去年冬天阿婆住院，她坐在病床前拉这支曲子，阿婆插着氧气管，还凑过来摸她的手背："小棠拉得比收音机里还好，等我好了，咱们去莲花洋边拉，让海浪也听听。"

第一个音符飘出来时，船上突然静了。是《天涯歌女》的前奏，手风琴的音色带着点旧旧的暖，像晒了太阳的棉被。王阿姨突然捂住嘴，她是阿婆的老邻居，以前总跟阿婆一起在弄堂口择菜，此刻她的围裙兜里还装着阿婆上周给她留的腌萝卜——阿婆走得急，腌罐还在阳台晾着，萝卜条泡在酱油里，泛着琥珀色的光。

"天涯呀海角，觅呀觅知音......"小棠的声音轻轻飘起来，带着点颤。船舷边的李姐跟着哼，她是阿婆的牌友，以前总说阿婆打牌"出老千"，此刻她的牌套还挂在包上，是阿婆用红绸子缝的。张叔把烟卷儿扔在脚下踩灭，双手撑着船舷，背对着大家，肩膀一耸一耸的——他是阿婆的远房侄子，去年失业时，阿婆把攒了三年的退休金塞给他，说"慢慢来，天塌不下来"。

琴声响到副歌时，有人把花瓣撒向空中。白菊瓣被风卷着，飘到小棠的琴盖上，飘到王阿姨的围裙上，飘到张叔的后颈里。小棠看见阿婆的骨灰盒就放在船长室的桌子上，红布裹着，盒盖上贴着她去年画的蜡笔画——画的是阿婆坐在竹椅上，旁边有个拉琴的小女孩，天空涂成了淡蓝色，飘着几朵歪歪扭扭的云。

"小妹妹似线郎似针，郎呀咱们俩是一条心......"最后一句唱完，小棠的手指悬在琴键上。海风把她的刘海吹起来，她看见远处的莲花洋泛起金波，像阿婆年轻时戴的金镯子。船长走过来，轻轻打开骨灰盒，灰白色的骨灰顺着船舷滑下去，碰到海水的瞬间，泛起细小的涟漪。

亲友们开始撒花瓣，白菊和勿忘我混在一起，像一场温柔的雪。小棠又拉了一遍前奏，这次没有唱，只是让琴音像风一样飘出去。她想起阿婆临终前说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