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为教育界人士举办的纪念讲座与海葬记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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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码头飘着薄纱似的雾，像极了三十年前三中教室后窗常挂的那层。风里裹着咸咸的湿意，三楼会议室的木窗半开着，茉莉茶的香从里面漫出来——那是李敏老师生前在老家院子里种的茶，每年春天她都要给老同事们寄一包，今年的茶叶还在抽屉里，标签上写着"2023春，雨前茶"。

会议室里没有摆鲜花，墙上挂着1998届毕业照：李老师站在最后一排，穿浅蓝衬衫扎马尾，笑起来眼睛弯成月牙，和屏幕上循环播放的视频里的她一模一样。视频是学生用旧DV拍的，1999年的语文课，她举着课本念《海燕》："让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台下有个男生偷偷吃橘子，她走过去敲了敲他的桌子，却把自己的苹果塞给他："先垫垫，下课后给我补笔记。"

主讲的是李老师的学生陈默，现在是市实验中学的语文老师。他捧着李敏的备课笔记走上台，笔记本边缘卷着角，里面夹着各种小纸条：有1995届学生写的"老师，我考上师范了"，有2003届学生画的简笔画——李老师站在讲台上，旁边写着"最爱的老班"，还有去年冬天她确诊胃癌后，学生们叠的千纸鹤，每只翅膀上都写着"老师要加油"。"李老师的教案里没有标准答案，"陈默翻到一页《秋天的雨》，上面写着"要让学生闻得到桂香，摸得到凉意"，"她总说，教育不是填鸭，是把春天的风引进教室。"

坐在第三排的王校长抹了抹眼睛。他和李敏是同事三十年，最记得2001年冬天，班里有个学生家里穷，连棉鞋都没有。李敏把自己刚买的皮靴送给孩子，说"我脚大，这鞋挤得慌"，可后来大家才知道，她那年冬天冻得脚腕肿了半个月。"她总把学生放在第一位，"王校长声音哑了，"去年退休宴上，她举着茶杯说，最骄傲的不是评了特级教师，是看到毕业的学生回来当老师——就像今天的陈默。"

中午的阳光穿透薄雾时，大家带着李敏的骨灰盒往码头走。骨灰盒是她生前选的，素白陶瓷，上面刻着一行小字："海是倒过来的天"——那是她教过的第一届学生写的诗，她记了一辈子。码头上飘着淡粉色的樱花花瓣，是学生们从杭州空运来的，李老师当年带他们去杭州看樱花，说"花会谢，但落在泥土里会变成养分，就像知识会留在心里"。

海葬仪式很简单。家属捧着骨灰盒，陈默念起李老师当年教的《面朝大海春暖花开》，声音里带着哽咽："从明天起，做个幸福的人喂马、劈柴，周游世界"。撒骨灰的时候，风突然大了些，骨灰混着花瓣往海里落，像下了一场温柔的雪。有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拽了拽陈默的衣角："叔叔，李奶奶是不是变成海了？"陈默蹲下来，指着远处的白鸥："对呀，她变成海，就能看着我们长大啦。"

船鸣笛的时候，有人拿出手机放录音——是2010年的班会课，李老师的声音带着笑："同学们，今天我们讨论'梦想'，我先说我的：等退休了，我要去海边住，每天看日出，写回忆录，把你们的故事都记下来。"风把声音吹得飘起来，混着海水的咸，像极了当年教室的味道——粉笔灰混着走廊里的玉兰香，李老师的声音从教室里传出来："同学们，上课了。"

回程的路上，薄雾全散了。阳光照在海面上，泛着碎金似的光。陈默摸着口袋里的备课笔记，那是李老师临终前塞给他的，最后一页写着："教育是一场慢的旅行，不必急着看终点，要慢慢走，慢慢看，就像海葬不是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