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亲友在现场朗诵故人手稿的温情瞬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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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的普陀山还裹着薄雾，普济寺的早课钟刚敲第三下，海边的桂树就把香气揉进了风里。张菊芬攥着手里的稿纸站在礁石旁，指腹反复摩挲着纸页边缘的卷角——那是老周生前总翻的地方，他写东西爱啃铅笔头，稿纸上还留着几处淡灰色的齿痕。

"阿菊，今天的浪有点急，你站在那块干礁石上，别沾湿了布鞋。"身边的小女儿轻声提醒，可张阿姨的目光早黏在了远处的海平面上。昨天整理老周的抽屉时，她在最底层的铁盒里翻出这叠手稿，纸页泛黄，封皮上写着"给阿菊的普陀山碎念"。第一页的开头是歪歪扭扭的钢笔字："1987年9月12日，我骑着永久牌自行车载阿菊来普陀山，她坐在后座上揪我衣角，说'周建国，你要是敢摔我，我就把你藏的茅台酒全浇在自行车座上'。"

风慢慢掀开了稿纸的第二页，张阿姨忽然想起三十年前的那天，老周把自行车停在海边，蹲在沙滩上给她捡贝壳，裤脚卷到膝盖，露出沾着沙粒的小腿，像个偷跑出来的大男孩。"后来我们在普济寺的香樟树下吃桂花藕，她把最甜的那口塞进我嘴里，说'这是菩萨给的糖'。"手稿里的字忽然变密了，铅笔写的批注叠在钢笔字上："上次来的时候，阿菊说桂花开得比以前晚，我得记着明年早来半个月，带她去后山摘桂花做糖。"

海边的音乐声轻了下来，工作人员捧着花瓣篮走过来，张阿姨的手有点抖。她把稿纸贴在胸口，像抱着老周的衬衫——那件洗得发白的蓝布衫，领口还留着她绣的小菊花。"我读两句他写的话吧，"她对身边的亲友说，声音里带着点鼻音，"老周生前总说，要把话留在纸上，等以后慢慢说，现在刚好。"

"阿菊，昨天我去菜市场，看见卖桂花藕的阿婆，她问'你家阿菊怎么没来'，我差点说'她在普陀山等我'。"张阿姨的声音慢慢响起来，风把稿纸吹得哗啦哗啦，"你总说我木讷，不会说好听的，可我记着每一次和你去普陀山的日子：2010年我们第一次坐高铁来，你对着窗外的大海拍了二十张照片；2018年你腿摔了，我扶着你爬台阶，你说'周建国，你要是敢嫌我重，我就把你的钓鱼竿扔海里'；还有去年，我们坐在沙滩上看日落，你靠在我肩膀上，说'要是以后我走了，就把我撒在这儿吧，省得你想我时还要坐高铁'。"

旁边的小外甥女忽然抽了抽鼻子，张阿姨抬头，看见远处的海平面上，一轮朝阳刚跳出来，把海浪染成了金红色。稿纸的最后一页被风卷起来，飘向空中，又慢慢落回她手背上——那页纸上只有一行铅笔字："阿菊，我攒了好多话，等你念给我听。"

"老周，你听着没？"张阿姨对着大海笑了，指尖把稿纸抚平，"你说要我念给你听，我念了，你听见了吧？"风忽然大了些，把她鬓角的白发吹起来，像老周生前总帮她理头发的样子。身边的亲友递过来一杯温水，她接过，却没喝——手里的稿纸还留着老周的温度，像他生前递过来的桂花藕，热乎着，甜到心里。

仪式结束的时候，张阿姨把剩下的稿纸撕成了小碎片，和花瓣一起放进海里。纸片飘在浪尖上，像一群白色的蝴蝶。小女儿蹲下来，捡了片最完整的纸页，上面写着："阿菊，今天的海浪像不像我们第一次吃的桂花藕？软乎乎的，甜滋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