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为艺术家举办的纪念演出与海葬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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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风裹着咸湿的水汽钻进衣领时，普济寺的晨钟刚敲到第三下。海边礁石上的野菊才沾了点露，林深的学生小棠已经把那架旧钢琴搬上了防波堤——琴身是浅胡桃色，琴键边缘磨出了包浆，最右边的升Do键还缺了个角，是去年林深蹲在沙滩上画日出时，被路过的螃蟹夹的。

"林老师说过，这架琴的声音像普陀山的浪，沉得下去，也能翻起来。"小棠用袖口擦了擦琴盖，露出底下贴的一张便签，是林深的字迹: "下次要给观音洞的老尼弹《渔光曲》，她煮的茶比我画里的海水还甜。" 说话间，陆续有人来。穿藏青布衫的老船工攥着张皱巴巴的明信片——是林深三年前送他的《归帆》，画面里的渔船正钻进夕阳里; 开民宿的阿姐端来一瓷碗桂花藕粉，碗底压着片晒干的凤凰花瓣: "林老师去年在我家院子里画过凤凰树，说等藕粉熬好了要配着看海。" 最边上的小女孩抱着个纸糊的鲸鱼风筝，风筝尾巴上绑着几支蜡笔——那是林深上次教她画浪花时，送她的"大海的笔"。

七点整，小棠的指尖落在琴键上。《渔光曲》的旋律像被海风揉碎的月光，顺着防波堤往海里飘。有人跟着哼起来，声音里带着点哑: "云儿飘在海空，鱼儿藏在水中..." 老船工突然从怀里掏出个陶埙，凑到嘴边吹起来——那是林深用海边捡的陶片做的，去年两人蹲在礁石上烤红薯时，林深说:"等我走了，你就用这个吹《渔光曲》，我在海里能听见。" 埙声裹着钢琴声，撞在浪尖上，溅起细碎的回声。

演出结束时，太阳刚爬上佛顶山的轮廓。林深的妻子捧着个木盒走过来——盒子是用他生前最爱的香樟木做的，盒盖上刻着条小鲸鱼，眼睛是用他画笔下剩下的孔雀石粉点的。"他说要把骨灰撒在洛迦山对面的海域，"她摸着盒盖的纹路，声音轻得像片羽毛，"去年我们在那里坐了一下午，他说看见浪里有个穿白裙子的姑娘，像极了他刚学画时画的'海的女儿'。" 船工把木船划到预定的海域，发动机的声音很轻，像怕吵醒睡着的海。

撒骨灰的瞬间，风突然转了向。细白的粉末从指缝漏下去，没有落进海里，反而飘成了一团淡雾，顺着浪的纹路往洛迦山的方向走。小女孩举着风筝跑起来，鲸鱼尾巴上的蜡笔在风里晃:"林老师，你的鲸鱼飞起来啦!" 阿姐把藕粉倒进海里，桂花的香气混着海水的咸，飘得很远。小棠突然想起林深说过的话:"画海不是画水，是画风的形状，云的影子，是画每一个看海的人眼里的光。" 此刻的海面上，风的形状是《渔光曲》的旋律，云的影子是林深画里的归帆，而每一朵浪花里，都藏着看海的人眼里的光。

船往回开时，老船工指着远处的浪:"看，那朵浪像不像林老师画的'笑的海'?" 众人望过去，果然，一朵浪花卷起来，像极了林深画里的笑容——眼睛弯成月牙，嘴角带着点没画完的弧度。小棠掏出手机，拍了张照片，发给林深的朋友圈: "老师，你的浪在笑呢。" 没过多久，底下多了条评论，是观音洞的老尼: "我听见埙声了，茶温着，等你回来喝。"

傍晚的时候，海边的礁石上多了个小牌子，上面写着: "林深的海，" 牌子旁边摆着那架旧钢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