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宗教人士主持的海葬现场纪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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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还浸在雾里，佛顶山的塔尖像支蘸了淡墨的笔，在灰蓝的天上描着若有若无的轮廓。码头上的风裹着咸湿的海味，撞在老周家属的衣角上，把挂在臂弯里的素色布包吹得晃了晃——里面是老周的骨灰盒，用他生前穿的渔裤裹着，还带着晒了一辈子太阳的暖。

普济寺的明慧师父早到了，僧袍的袖口沾着些晨露，正蹲在码头边净手。他身后的石栏上摆着个铜盘，里面是晒干的莲花瓣，还有一卷翻旧的《心经》。见家属来，他站起来合掌，声音像浸了海水的棉花，软乎乎的：“周叔生前说，要坐自己的船回海里，我让人把他的‘福顺号’拴在码头尾，等下咱们坐他的船走。”

老周的母亲抹了把眼角，手里的香烧到一半，烟飘得很慢，像老周生前跟她唠嗑时的语速：“他十七岁就跟着他爹出海，说海是他的半个妈。去年秋天还蹲在门口补网，跟我说‘娘，等我走了，别埋山上，把我扔海里——海底下有鱼有虾，比坟头热闹’。”

明慧师父点头，从铜盘里拿起一片莲花瓣，轻轻放在骨灰盒上：“周叔是个有福气的人，普陀山的海是观音菩萨的莲花池，这一去，是回到菩萨座下，比任何地方都安稳。”

雾慢慢散了些，太阳从普陀山背后爬上来，把海水染成淡金。明慧师父翻开经卷，梵音裹着海风飘开：“观自在菩萨，行深般若波罗蜜多时……”他的声音不高，却像能沉进海水里，家属们跟着默念，老周的儿子捏着父亲的渔帽，指节泛白——帽檐上还沾着去年渔汛时的鱼鳞，是老周蹲在船头刮鱼时蹭上去的。

念完经，明慧师父把铜盘里的莲花瓣分给家属。老周的小孙女才五岁，举着花瓣问：“爷爷会变成鱼吗？”明慧师父蹲下来，摸了摸她的小脑袋：“会变成海里的风，变成浪打在船舷上的声音，变成你踩在沙滩上时，漫过脚腕的水花——爷爷从来没走，他只是换了个样子陪你。”

“福顺号”的木船身泛着旧旧的红，船桨上刻着老周的名字。明慧师父站在船头，把经卷轻轻放在舱里，说：“周叔，咱们回家了。”家属们跟着上了船，老周的母亲把花瓣一把把撒进海里，淡粉色的花瓣浮在青灰色的水面上，像给老周铺了条莲花路。

到了预定海域，明慧师父先舀了一勺海水，洒在骨灰盒上：“净身，归海。”然后接过家属手里的骨灰盒，轻轻放在船舷边。老周的儿子摸了摸骨灰盒上的渔裤补丁——那是去年冬天老周自己补的，针脚歪歪扭扭，像他划桨时的样子——声音有点哑：“爸，你生前总说海是活的，现在你可以天天看鱼群游过，听浪打船舷了。”

骨灰盒沉下去的瞬间，海水翻了个温柔的漩涡，像老周生前摇船时桨尖挑起来的浪。明慧师父双手合十，念了声“阿弥陀佛”，海风里突然飘来普陀山的梵音——从远处的普济寺里传过来，裹着花瓣和海水的味道，绕着船转了个圈。

老周的小孙女突然指着远处喊：“看！莲花！”大家看过去，刚才撒的花瓣在海里聚成了一小片，像朵淡粉色的莲花，随着海浪慢慢漂向普陀山的方向。老周的母亲笑了，皱纹里盛着眼泪：“你看，菩萨来接他了。”

船往回开的时候，雾已经散了，普陀山的佛塔清晰起来，金顶在太阳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