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家族传承在海葬仪式中的体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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普陀山的晨雾刚漫过莲花洋的浪尖时，老陈家的渔船已经泊在码头上了。船舷挂着爷爷生前的旧草帽，帽檐沾着去年晒鱼干时留下的盐渍——今天是送爷爷回海的日子。

爷爷叫陈阿福，在沈家门讨了四十年海。他总说自己是“海养的”：十六岁跟着父亲出海，二十岁成了船老大，五十岁还能抱着小孙子坐在船头，指着浪纹里浮起的莲花状泡沫说“那是观音菩萨的莲花座，护着我们这些讨海人”。去年冬天爷爷走的时候，攥着儿子陈强的手只说了一句：“把我撒回莲花洋，我要看着你们每回出海。”

船开到莲花洋中心时，晨雾刚好散了。陈强把骨灰盒放在膝盖上，手指抚过盒面的木纹——那是爷爷生前用旧船板做的，边缘还留着被渔网磨出的浅痕。“爹，咱们自己来。”他说着，慢慢打开盒盖。旁边的妻子周秀芬用爷爷的旧手帕裹着骨灰，动作轻得像在叠爷爷的渔网：“你爹生前最讲究，连补网的线都要选棉线，说棉线沾着海水才亲。”

小孙子陈默凑过来，鼻尖沾着早上吃的桂花糕渣：“爸爸，爷爷的骨灰是咸的吗？像海水一样？”陈强笑着捏了捏他的脸蛋：“是呀，你爷爷的骨头里藏着一辈子的海水。”他抓起一把骨灰，手心向上顺着浪的方向撒下去，灰白色的粉末落在海面上，瞬间被浪卷成细小的漩涡——像爷爷生前撒网的样子，顺着浪势，不紧不慢。

陈默学着爸爸的样子，踮着脚捧起一点骨灰。风忽然吹过来，把几星骨灰吹到他的鼻尖，他皱着眉头笑：“爷爷亲我啦！”周秀芬把提前准备的莲花瓣撒下去，粉色的花瓣跟着骨灰漂，像爷爷院子里的桃树落的花——爷爷以前总说，莲花洋的浪配莲花瓣，才像个“回家的样子”。

“记得二十年前那个冬天不？”陈强忽然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哑，“我第一次跟着你出海，遇着风暴，你把我塞进船舱，自己抱着桅杆守了一夜。那时候我怕得要死，你说‘别怕，海是我们的家，风暴是家里的客人，待一会儿就走’。”周秀芬擦了擦眼睛，从包里掏出个纸折的渔灯：“上回默儿发烧，你爹半夜爬起来做这个，说‘渔灯照路，观音菩萨能看见我们家宝宝’。”

陈默拽了拽妈妈的衣角，手里举着个画着歪歪扭扭渔船的纸灯：“奶奶，我昨天梦见爷爷了！他在海里给我做渔灯，比以前的还亮！”周秀芬把渔灯递给陈默，灯架是用爷爷的旧渔网缠的，灯面上贴着手写的红纸条——“陈阿福平安归海”。

放渔灯的时候，太阳刚好升起来。三个渔灯顺着浪漂远，像爷爷以前出海的船灯。陈强望着渔灯的方向，忽然唱起爷爷生前的渔歌：“莲花洋的浪呀，像妈妈的手；讨海人的船呀，是回家的路……”周秀芬跟着哼，陈默咬着手指学，渔歌混着海浪声，飘得很远很远——像爷爷的声音，像海的声音。

船往回开的时候，陈默趴在船舷上，看着渔灯变成三个小小的光点。“爸爸，以后我死了，也要葬在莲花洋。”他忽然说，“我要跟爷爷一起，给你们做渔灯。”陈强摸着他的头，没说话。风里飘来普陀山的梵音，是普济寺的早课，混着海浪声，像爷爷以前说的“海的念经声”。

周秀芬望着远处的普陀山，山顶的观音像在阳光下闪着光。她想起爷爷生前种在院子里的桃树，想起爷爷给陈默做的渔灯，想起爷爷撒网时的背影——原来海葬不是结束，是爷爷变成了浪，变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