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家属面对公众媒体采访的心路历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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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的普陀山码头还浸在淡蓝色的雾里，张秀芬攥着手里的桑蚕丝锦盒，指腹反复蹭过盒身那圈磨得发亮的渔网线——那是老周去年补网时剩下的，他说这线韧，能拴住海里的风。码头的广播里传来“前往海葬点的船只即将启航”的通知，她把锦盒贴在胸口，听见里面细碎的响声，像老周生前翻渔日志时，纸页擦过指节的动静。

上周社区通知有媒体要跟着海葬船采访，张秀芬攥着衣角犹豫了三天。邻居王婶说“别让记者戳你心窝子”，儿子也说“妈，不想说就不说”，可她昨晚翻老周的旧照片时，突然看见夹在相册里的一张便签——是老周写的歪歪扭扭的字：“秀芬，等我走了，把我撒去东极岛方向的海域，那里的浪最软，像你织的毛衣。”她摸着便签上的折痕，想起老周临终前插着氧气管，还扯着她的手往窗外指——窗外是医院楼下的梧桐树，可他眼里映的是海。

船笛响了第三声，张秀芬跟着人群上船。穿蓝马甲的记者走过来，没举话筒，先递了一杯温蜂蜜水：“阿姨，风大，喝口暖的。”她接过杯子，指节上的冻疮还没好，是去年冬天给老周织毛衣时冻的。船慢慢驶出码头，远处的普陀山渐变成淡青色的影子，张秀芬望着海面，突然开口：“他当渔工四十年，哪年不被浪拍个三五次？有回台风天他去救落水的小伙，回来时浑身是伤，还笑着说‘浪是我老伙计，不会真下手’。”

船开到朱家尖以东的海域时，海面上浮起一层薄光。工作人员拿来花瓣，张秀芬把锦盒打开，里面除了骨灰，还有一颗晒干的海螺——是老周第一次出海回来给她带的，说“这海螺里有我的心跳”。她抓起一把骨灰，顺着海风撒下去，白色的粉末落在海里，瞬间被浪卷成细碎的云。突然，一群小银鱼游过来，在她手下方转了个圈。“你看，”她转头对记者笑，眼角的皱纹里藏着泪，“他在和我打招呼呢。”

旁边的年轻人突然抽了抽鼻子，他抱着父亲的骨灰盒，盒上贴着手绘的贝壳：“我爸以前总带我去海边捡贝壳，说等我结婚时，用贝壳做婚床的装饰。现在他变成贝壳了，说不定正躺在某个珊瑚礁上看我。”张秀芬拍了拍他的手背，想起老周以前也总拍她的手背，说“别怕，浪会带我回来”。

记者的话筒轻轻举起来时，张秀芬已经不紧张了。她摸着锦盒上的渔网线，说：“以前我总怕‘入土为安’这四个字，怕他在地下冷。可那天撒骨灰时，我看见阳光穿过海浪，照在他的骨灰上，像他以前晒渔网时的样子——他眯着眼睛，说‘秀芬，你看，太阳把我的网晒得暖烘烘的’。”风掀起她的衣角，她伸手理了理，又补了一句：“不是失去，是他回到了最爱的地方。你听，浪声是不是像他的呼噜？”

船往回开时，张秀芬站在船尾。海面上的浪层层叠叠，像老周织的渔网。她从口袋里掏出老周的旧帽子——藏青布的，帽檐破了个洞，是去年钓鲈鱼时被鱼钩勾的。她把帽子举起来，让海风灌进去，帽子鼓起来，像老周生前戴它时的样子。“老周，”她对着海面轻声说，“今晚的粥我熬了小米，你要是想喝，就托浪告诉我。”

傍晚回到码头，张秀芬坐在岸边的石凳上。夕阳把海面染成橘红色，她望着远处的灯塔，突然听见有人喊“阿姨”——是那个记者，举着相机站在不远处：“我拍了张您看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