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为艺术团体成员举办的海葬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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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海边裹着层淡雾，像谁用温毛巾轻擦过世界的棱角。老陈抱着那把包了蓝印花布的红木二胡站在栈桥上，布角垂下来，被风掀起小幅度的波浪——那是小苏去年秋天绣的，针脚里还藏着桂花香，像极了老周总在排练厅煮的糖藕，甜得能浸进风里。

"该走了。"戏剧社的小夏捧着本卷边的《牡丹亭》走过来，封皮上有老周用铅笔圈的批注："良辰美景，要笑着念。"她的声音有点哑，却还带着戏腔的柔，像浸了水的丝绸。队伍慢慢往海边走，踩过青石板的声音轻得像呼吸，只有老陈的二胡盒撞在腿上，发出沉闷的"咚"一声——那是老周的习惯，总说"盒子要贴紧腿，才像抱着个老伙计"。

他们是"海韵"艺术团的成员，老周是团长，也是把大家聚在一起的"黏合剂"。去年冬天老周查出来病的时候，还在排《雷雨》，他坐在轮椅上改剧本，手冻得发红，却笑着说："等我好了，咱们去普陀山海边演一场，让海浪当观众。"没想到，最后却是大家带着他来赴这场"演出"。

仪式很简单，没有哀乐，没有花圈。小夏先念了《牡丹亭》里的句子，"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老周总说这两句是"戏的魂儿"，像海里的鱼，游着游着就撞进人心里。然后小张举起萨克斯，《月光》的旋律流出来，裹着海风飘得很远——老周以前总吐槽萨克斯"太洋派"，却偷偷跟着小张学了半首，说"等退休了要吹给孙子听"。老陈的二胡终于响起来，是《茉莉花》，琴音里带着点颤，像老周以前拉错的调子——他总说"颤音要像海浪，得有呼吸"。

撒骨灰的时候，大家都掏出了藏在怀里的小物件：小苏的蓝印花布、老周的紫砂茶盏、小李的剧本、还有老陈的二胡弦——那是去年演出时断的，老周说"留着，下次演出当'幸运符'"。小夏把花瓣撒进海里，是老周最爱的白玉兰，花瓣飘在水面上，像撒了一把月光。"周哥，你的茶盏我带来了，海里的水甜，你慢慢喝。"小李的声音有点哽咽，却还笑着，"剧本我改了，下次演出给你留第一排。"

海没有说话，只是把浪拍得更轻，像谁在轻轻拍着后背。普陀山的观音像在远处望着，慈悲得像所有妈妈的眼神。老陈突然停下二胡，望着海里的花瓣说："老周以前说，艺术是活的，就像海里的浪，今天拍在这里，明天拍在那里，从来不会停。"小苏抹了把眼睛，把蓝印花布的边角塞进骨灰盒里，"对，他还说，等他走了，要把骨灰撒在普陀山的海里，因为'这里的海听得到戏文，听得懂琴音'。"

风突然大了点，把小苏的头发吹起来，她仰起头，看见天上的云飘得很慢，像老周以前在排练厅里踱的步子。"你们看，那朵云像不像老周的肚子？"小张突然指着天上笑，大家抬头看，果然，一朵云圆滚滚的，像老周抱着茶壶的样子。老陈的二胡又响了，这次是《天涯歌女》，琴音里带着点调皮——那是老周总唱的歌，他说"这歌有烟火气，像海里的鱼，咬一口都是鲜的"。

太阳慢慢升起来，把海染成了金红色，像老周以前调的颜料——他总说"画画要敢用色，像海里的日出，烧起来才好看"。大家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拿出带来的桂花糖藕——是小苏早上煮的，甜得像去年的风。老陈咬了一口藕，突然说："老周说对了，海里不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