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包船全家参与的海葬纪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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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的朱家尖码头还裹着薄雾，海风裹着普陀山那边飘来的香火味撞进衣领，我抱着外婆的蓝布包站在跳板上，听见小侄子扯着妈妈的衣角喊"舅婆的包怎么这么沉呀"。妈妈蹲下来，指尖摸着包上的补丁——那是外婆去年冬天给她缝的，针脚还是歪歪扭扭的——轻声说"里面装着外婆的素饼，还有她攒了三年的普陀山香灰"。

船老大阿福叔叼着烟卷走过来，拍了拍船舷上"福顺号"的木牌:"昨天刚擦过甲板，你外婆以前坐过这船，说稳当。"他接过我手里的蓝布包，动作轻得像捧着易碎的瓷器，"姜茶在舱里温着，普陀山的老方子，加了晒了三年的橘子皮，驱寒。"

船舱里的小桌子上摆着外婆的照片，是去年秋天在普陀山普济寺门口拍的，她穿着藏青色的对襟衫，手里举着一盒素饼，笑出满脸的皱纹。妈妈把从家里带来的桂花糕摆上去，又摸出一把牛角梳——那是外婆陪嫁的物件，齿缝里还卡着几根银白的头发——放在照片旁边。"妈，上次你说普济寺的素饼甜了点，我带了桂花糕，是你爱吃的低糖款。"她的声音轻轻的，像落在花瓣上的风。

船慢慢驶出码头，普陀山的观音像在薄雾里越来越小，像外婆年轻时供奉的瓷观音。爸爸解开蓝布包，里面除了素饼和香灰，还有一叠外婆的旧照片:有她二十岁时在海边的留影，穿碎花茶裙，扎着麻花辫;有我小时候她抱着我在沙滩上的照片，我手里举着个破贝壳，她的脸上全是笑;还有去年全家去普陀山时的合影，她坐在中间，手里握着我的手。"你外婆总说，"爸爸把照片轻轻放在腿上，"人这一辈子，来的时候是哭着，走的时候要笑着。她怕我们难过，上个月还偷偷跟我说，死后要去海里，这样能天天看着我们回家的路。"

小侄子趴在船舷上，盯着海里的鱼群看，忽然转头问:"奶奶，外婆会变成鱼吗?"妈妈摸了摸他的头，说:"外婆会变成海里的风，海里的浪，等你下次来海边，听见海风喊你名字，就是外婆在跟你说话。"小侄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忽然跑回舱里，抱来一堆皱巴巴的画纸——是他这星期画的，有外婆带他买冰棍的，有外婆陪他搭积木的，还有一张画着大海，上面画了个穿碎花茶裙的老太太，旁边写着"外婆的海"。他把画纸一张一张撒进海里，风把画纸吹得飘起来，像一群白色的蝴蝶跟着船走。

到了预定的海域，阿福叔把船停稳，从舱底搬出一个瓷罐——那是外婆的骨灰罐，外面裹着她的碎花茶裙。妈妈摸了摸裙角的刺绣，说:"妈，这裙子是你四十岁生日我买的，你总说太花哨，舍不得穿，现在刚好，穿着它去海里，像你年轻时那样。"爸爸把瓷罐抱起来，阳光照在罐身上，反射出细碎的光。"爸，"我轻声说，"我来抱吧。"他犹豫了一下，把罐递给我，我摸着罐身的温度，像摸着外婆的手——她的手总带着点凉，却总把我的手焐在她的掌心里。

撒骨灰的时候，海风忽然大了点，细碎的骨灰落进海里，像撒了一把星星。妈妈抓起一把花瓣——是普陀山脚下买的桅子花瓣，外婆最爱的花——撒进海里，花瓣落下去时，像外婆的碎花茶裙飘起来。小侄子踮着脚，把手里的贝壳扔进去，喊:"外婆，这个贝壳给你，我捡的，里面有大海的声音!"爸爸从口袋里掏出一瓶酒——是外婆藏了十年的绍兴黄酒，他倒了一杯洒进海里，说:"妈，你总说要等我退休了陪你喝一杯，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