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老朋友回忆录在海葬现场的朗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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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的莲花洋还裹着雾，船舷的凉渗进袖口，像老张去年冬天拉我去海边看日出时，往我手里塞的那杯温茶——凉得慢，余温裹着咸湿的海味，缠在鼻端。我们几个老伙计挤在船尾，老周攥着老张送他的紫砂壶，壶身的茶渍亮得像老张的老花镜；王姐把围巾裹得紧，手里还攥着半块桂花糕——是老张今早特意让女儿带来的，说"给老伙计们垫垫肚子，海上风大"。

船鸣了一声短笛，司仪的声音轻得像落在水面的雾："张叔生前说，不用讲那些虚礼，让老朋友们读段他写的东西就行。"我摸着手里的笔记本，封皮是藏青色的，边角卷着毛，是老张每天揣在怀里磨的。翻开第一页，铅笔写的字还带着橡皮擦过的印子："2021年3月15日，晴，普陀山海边喂海鸥，老三（就是我）说我像个老顽童，可那些小家伙认识我的竹篓，每次我一蹲下来，它们就往我胳膊上落。"

风突然大了些，纸页哗哗翻到中间。我清了清嗓子，声音有点哑："去年秋天，我去普济寺门口买了串檀木佛珠，15块钱，卖珠子的阿婆说'这个灵'。我没戴，挂在潮音洞旁边的岩石上了——等以后我变成海，就能顺着潮水找回来。那天傍晚，我坐在岩石上吃泡面，有个小姑娘过来问'爷爷，你在等谁呀'，我跟她说'等我自己'。"老周突然抽了下鼻子，紫砂壶盖"叮"地碰在壶身，像我们以前在老茶馆下棋时的落子声："这老东西，上次还跟我抢泡面里的卤蛋，说'你血脂高，让我帮你吃'。"

王姐的肩膀抖得厉害，她用手背抹了下眼睛，手里的桂花糕碎了点渣："上月广场舞比赛，我扇子掉在地上，老张蹲在草坪里帮我捡，说'王妹儿你慢点儿，别摔着'——你看，这扇子还在这儿呢。"她翻开包，拿出把粉绸子扇，扇骨上刻着"吉祥"两个字，是老张去年旅游时带回来的。海风裹着扇子里的香粉味飘过来，混着回忆录上的薄荷膏味，像老张突然凑过来，拍着我肩膀说"老三，看我新学的棋路"。

我接着读："昨天去医院复查，医生说我剩下的日子数得过来了。我没怕，就是可惜没跟你们下完那盘残局——上回我剩个马，你剩个炮，本来能和的，结果你接了个电话，棋子儿被猫碰乱了。等以后我变成海，你要是想我，就来海边摆棋盘，我帮你看猫。"老周突然笑了，眼泪却掉在紫砂壶上："这浑球，还记着那盘棋呢，上星期我还把棋盘摆出来，等他来接着下。"

突然有海鸥掠过船顶，翅膀尖儿差点碰到我的额头。老周指着天上喊："看！那只带白纹的，是老张喂的'小白'！上回我跟老张去喂海鸥，这小家伙站在他胳膊上，抢了他手里的面包渣！"我们都抬头，阳光穿过海鸥的翅膀，在海面上洒下碎金，像老张以前画的水彩画——他退休后学了半年水彩，画的全是海边的景，挂在他家客厅，我们总笑他"画得跟照片似的，没灵气"，他说"灵气在海里呢，我画不出来，等以后变成海，就能带着灵气跑了"。

回忆录的最后一页，老张写了歪歪扭扭的两行字："麻烦老伙计们把这页折成纸船，放进海里。不用哭，我在海里能听见你们的笑声，比在医院里听消毒水味儿强多了。"我把纸页小心折成船，船舷上还留着老张用铅笔描的海鸥图案。老周捏了颗桂花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