浙江省海葬已预约至25年

这样的场景，正在浙江多个海滨城市悄悄变多。浙江省民政厅最新数据显示，截至2024年2月底，全省海葬预约已排至2025年底，舟山、宁波等热门海域的名额甚至要等近2年。负责杭州海葬服务的周秀芬大姐说，"以前我们得上门做工作，有人听见'海葬'就摆手，说'连个坟头都没有，愧对祖宗'。现在反过来了，每天电话响个不停，有的子女带着父母一起来，说'这是给老人最后的体面'。"

变化藏在一个个具体的故事里。杭州的王女士去年帮父母预约了海葬，"我爸是老教师，生前总说'人来于自然，该归于自然'。以前我妈还犹豫，怕邻居说闲话，直到去参加了一次海葬仪式——工作人员把骨灰和碾碎的贝壳混在一起，撒的时候飘起满船的白菊，有人读祭文，有人放老人生前爱听的评弹，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倒像一场温柔的告别。"王女士说，那天妈妈握着她的手说，"这样好，你爸肯定喜欢。"

为什么是海？对很多浙江人来说，答案藏在基因里。这片靠海吃海的土地， generations of people have been nurtured by the sea——渔民出海时会拜妈祖，归来时会向大海敬一杯酒，海是"母亲"，是"归处"。舟山的"海思园"里，每年清明都有不少人来，带着亲人爱吃的鱼干、泡好的茶，对着大海说话。"爸，今年我带了您最爱的带鱼，您在海里能闻到吗？""妈，我儿子考上浙大了，您要是看见肯定笑。"风把声音吹向浪里，礁石上的青苔听了一年又一年，像在替大海回应。

政府的支持也让这份选择更"踏实"。浙江省早在2018年就推出海葬补贴，每例最高8000元，还免费提供接送、环保骨灰盒、仪式用品。宁波的"海上追思会"会给每个家庭定制纪念卡，背面印着海葬当天的潮汐和日落时间；舟山的"归海仪式"里，工作人员会帮家属把骨灰装在可降解的纱袋里，"这样不会污染海水，骨灰会慢慢和海融合，就像变成了海里的鱼、岸边的树，一直陪着家人。"

有人问，"没有坟头，怎么寄托思念？"但思念从来不是靠一块墓碑维系的。陈阿婆现在每天都会去码头，看潮起潮落，"我总觉得老头子在海里游，有时候浪拍过来，像他以前拍我肩膀的样子。等2025年春天，我会带着他的骨灰去，撒的时候要撒一把他最爱的桂花，然后跟他说，'我们终于一起住到海里啦'。"

夕阳把海面染成金红色时，陈阿婆转身往家走，手里的预约单被风掀起一角，露出"2025年4月"的字样。远处的货轮鸣了声笛，浪卷着碎金涌过来，像在跟她说，"别急，时间会等的，海也会等的。"

三月的舟山朱家尖码头，风里还裹着咸湿的凉意，72岁的陈阿婆扶着栏杆站了很久。她望着远处起伏的浪，手里攥着张皱巴巴的预约单——上周刚办好的海葬登记，日期栏里明明白白写着"2025年4月"。"我家老头子生前最爱来这儿钓鱼，总说等老了要把骨头撒进海里，跟着鱼群游。"阿婆抹了把眼角，风把她的白发吹起来，"现在我帮他排上号了，等那时候，我要唱他最爱的《渔光曲》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