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亲友制作的纪念视频在现场播放反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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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普陀山还裹着层淡雾，小西天附近的海域像块揉皱的蓝绸子，浪头轻轻拍着仪式船的舷边。陈美娟攥着女儿递来的保温杯，指节无意识摩挲着杯身的青花瓷纹——那是老周去年生日时，在朱家尖码头的小店里挑的，说"你爱喝温水，这个杯壁厚，保热"。风裹着咸湿的水汽掠过眼角，她抬头时，刚好看见工作人员掀开了船尾的幕布，便携式投影仪的光在晨雾里开出片暖黄的晕。

屏幕亮起来时，在场的二十多个人都静了。最先跳出来的是老周的笑脸，背景是阳台那排养得肥嘟嘟的多肉——他退休后成了"植物控"，每天早上搬着小椅子蹲在阳台，用喷壶给多肉浇水，还跟它们说话："小肉肉要喝饱哦，等下奶奶来晒被子，你们要争着晒太阳。"镜头晃了晃，应该是女儿举着手机偷偷拍的，画外音里传来孙子的尖叫："爷爷爷爷，我要摸那个小莲花！"老周赶紧转身拦："慢点儿慢点儿，别碰坏了，这是你陈奶奶送我的......"话音没落，自己倒先笑出了声，眼角的鱼尾纹挤成了花，下巴上还沾着早上喝豆浆时蹭的豆渣。

陈美娟的手指突然颤了一下。她想起上周整理老周的手机，翻到这段视频时，女儿抱着她的肩膀哭："妈，你看爸爸那时候多精神，还跟小多肉吵架呢。"现在屏幕里的老周还穿着去年冬天的藏青毛衣，手里举着孙子递来的糖葫芦，糖霜沾在下巴上，笑出满脸的褶子——那是大年初二，他们一家去沈家门逛庙会，孙子非要买最大的糖葫芦，老周嫌贵，跟摊主砍了五分钟价，最后举着糖葫芦跟孙子说："看，爷爷厉害吧，省下来的钱能给你买冰淇淋。"

现场有人抽了抽鼻子。坐在陈美娟旁边的王伯是老周的老同事，攥着手里的折扇重重敲了敲膝盖："这老东西，去年秋天还跟我在小区凉亭下棋，输了就耍赖，说'我家小孙子要找我，下次再赢你'——你看他现在，倒先当起'视频明星'了。"王伯的老伴赶紧递来纸巾，自己却先红了眼睛："上个月我还看见他在菜市场买带鱼，说'我家美娟爱吃鲜的'，....."

视频里的画面转到了海边。那是去年夏天，他们一家去朱家尖玩，老周穿着花衬衫，踩着拖鞋在沙滩上跑，身后跟着孙子喊"爷爷等等我"。老周突然停下，转身对着镜头喊："美娟，你看这海多大！等我老了，就把我撒这儿——我喜欢海，比喜欢阳台的多肉还喜欢！"陈美娟记得那天风很大，老周的花衬衫被吹得鼓起来，像只扑棱着翅膀的大鸟。现在屏幕里的他还在喊，声音裹着海风穿过三年的时光，撞进在场每个人的耳朵里。

"爷爷！爷爷在屏幕里！"孙子突然拽着陈美娟的衣角喊。小男孩才五岁，还不太懂"海葬"是什么意思，只知道爷爷变成了视频里的人，变成了海里的鱼。陈美娟蹲下来，摸着孙子的头，又抬头看屏幕——老周还在沙滩上跑，头发被风吹得乱蓬蓬的，像株在海边生长的草。她伸手碰了碰屏幕，指尖沾到点投影仪的光，软乎乎的，像老周以前摸她手背的温度："你爷爷在呢，他在视频里，也在海里。"

视频的最后，是老周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手里拿着本《唐诗选》，翻到《春江花月夜》那页，轻声读："江畔何人初见月？江月何年初照人......"背景音乐慢慢响起来，是老周最喜欢的《大海啊故乡》，旋律像海浪一样裹着整个船舱。有人轻声跟着唱，先是陈美娟，然后是女儿，再然后是王伯——他的嗓音有点哑，像旧留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