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海葬礼仪中的传统民俗展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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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五点的普陀山海岸线，海风裹着紫竹林的梵香漫过礁石。码头上的红灯笼还没熄灭，王秀珍阿姨抱着一个枣红色的布包站在最前面——布包里是母亲张阿婆的骨灰盒，盒身贴着张阿婆七十岁时在普陀山海边拍的照片，她穿着蓝布衫，手里举着半块咬过的桂花糕，笑得眼睛弯成月牙。

这是去年清明的一场海葬仪式，也是普陀山近三年来最常见的“生命终点式”。负责仪式的老周是土生土长的普陀山人，他把一束早桂枝塞进王阿姨手里:“阿姐，这是佛顶山后坡的桂，妈生前不是总说要摘点回去泡茶吗?”王阿姨的眼泪一下子掉下来——母亲去年冬天走的时候，还念叨着“等春深了，要去普陀山看海，闻桂香”。

仪式开始得很慢，像普陀山的晨钟那样轻。普陀山普济寺的明慧师傅捧着经卷站在船头，声音裹着海风飘得很远:“愿此功德，回向亡者，早登极乐……”王阿姨把母亲的骨灰盒轻轻放在铺着黄绸的托板上，旁边的小孙子突然说:“奶奶，我给你带了桂花糕。”他从口袋里掏出一块用保鲜膜裹着的桂花糕，轻轻放在骨灰盒旁——那是张阿婆生前最爱的，每天下午都要坐在门口的藤椅上啃一块，说“甜过普陀山的莲花蜜”。

老周拿起一把装着糯米的竹勺，往海面上撒了第一把米:“这是‘渡粮’，老辈子说人走了要带点路上吃的，海里的鱼虾不会欺负他。”糯米粒落在海面上，像撒了一把碎银子，瞬间被波纹揉成小圆圈。接着是花瓣——是普陀山本地的白莲花瓣，清晨刚从禅院里摘的，带着晨露的凉。王阿姨抓起一把花瓣，顺着骨灰盒的方向撒出去:“妈，你小时候教我缝衣服，说线要拉得直，像海边的海岸线……”

不锈钢的骨灰盒被慢慢放入海水里时，没有想象中的沉重。老周说，普陀山的海葬不用水泥罐，只用薄不锈钢，“让骨头能慢慢和海水融在一起，像回到娘胎里”。王阿姨望着骨灰盒沉下去的地方，突然笑了:“妈，你看，海水是蓝的，像你年轻时织的蓝布衫。”旁边的小孙子举着一盏莲花灯，往海里放:“奶奶，这灯是我做的，里面有电池，能亮一晚上。”莲花灯浮在海面上，像一朵会发光的睡莲，跟着海浪飘向远处的洛迦山。

其实王阿姨一开始是犹豫的。她总觉得“入土为安”才是正经，直到老周跟她说:“你妈不是总说，普陀山的海是观音菩萨的洗脚盆吗?她生前每年都来，说等老了要住在海边，听海浪声。现在让她住到海里，不是更合她的心意?”后来她去看了普陀山的海葬纪念墙——墙上挂着几百块小木牌，每块牌上写着逝者的名字和一句家常话:“阿爸，今年的带鱼丰收了”“妈，我学会做你教我的虾干了”。她摸着那些木牌，突然想起母亲去年夏天坐在海边的礁石上，指着远处的渔船说:“等我走了，就把我放在海里，这样我能每天看渔船回来，看你们来烧香。”

仪式结束时，明慧师傅递来一杯普陀山的佛茶:“王居士，不是海葬就忘了妈，是让妈变成海的一部分——以后你每年来海边放盏莲花灯，她就能听见你的话。”王阿姨捧着茶盏，望着海面上还在飘的莲花灯，突然看见远处的海平面上，太阳像个刚蒸好的包子，慢慢升起来。海风裹着桂香吹过来，她好像听见母亲的声音:“秀珍，桂花糕凉了，快吃。”

今年清明，我又去了普陀山的海岸线。老周说，这两年海葬的人越来越多，很多人都是因为“仪式里有老底子的味道”。码头上的红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