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陀山海葬案例一次结合地方戏曲表演的纪念活动实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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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莲花洋裹着半层雾，普陀山的桂香顺着风往码头涌——"慈航号"海葬船的舷边，早有家属把黄丝带系在栏杆上，丝带坠着的小卡片写着"爸，记得闻桂香" "妈，海里的浪比家里的风扇凉"。张阿婆攥着把旧檀香扇站在船尾，扇骨上的"普陀山1987"刻字被摸得发亮，那是三十年前老伴带她进香时买的。老伴是老渔民，一辈子泡在莲花洋里，退休后最大的乐子就是搬小马扎坐在院子里，跟着收音机哼舟山走书，今天她把扇子带来，说要让老伴再闻闻檀香，再听听熟悉的调调。

船开出去两刻钟，雾散成细纱贴在脸上。海葬仪式的音乐没选哀乐，而是用了三弦的轻拨——那是舟山走书的开场调。家属们捧着裹黄丝带的骨灰盒依次站到船舷边，小夏捧着爷爷的盒子，盒面贴了张便签："爷爷，我带您看莲花洋的浪了"。他掏出手机放录音，里面是爷爷去年生日时唱的走书："莲花洋里浪打浪，阿公撒网捞鱼忙"，沙哑的声音混着海风，像爷爷隔着时光在跟大家打招呼。

撒骨灰的瞬间，弦子声突然亮起来。舟山走书传承人小周抱着三弦坐在船头，月白布衫的衣角被风掀起来，她唱的是《普陀情》里的"送郎归海"："普陀山的云儿白哟，莲花洋的浪儿轻，送我郎啊归大海，海里有咱的老根根"。张阿婆跟着哼，扇面晃出的风裹着桂香，眼泪掉在刻字上，却把"1987"衬得更清楚——那年他们在普陀山听了整场走书，老伴攥着她的手说"等老了，我要葬在莲花洋里，听着浪声听戏"。

小夏把爷爷的骨灰撒进海里时，金黄的菊花瓣跟着落下去，像撒了一把碎太阳。他对着海水喊："爷爷，戏文开始了，你听着啊"。旁边的阿姨抹着眼泪笑："我妈生前爱听越剧《化蝶》，今天演员特意加了段'海蝶'，说我妈会变成浪里的蝶"。说话间，越剧演员的水袖扫过船舷，"山伯永恋祝英台"的唱词混着海浪声，把整个莲花洋都浸得软乎乎的。

戏文唱到"海里有咱的老根根"时，张阿婆把檀香扇轻轻放在船舷上，让海风把扇面吹得飘起来。她对着海水说："老陈，戏文听完了，桂花糕我撒了，你路上慢点儿——要是想我，就托梦给我，我给你唱走书，就唱'莲花洋的浪'。"风把她的话吹得远了，吹过船尾的黄丝带，吹过海里的花瓣，吹到普陀山的云里。

活动结束时，家属们站在船头看普陀山。佛塔的影子落在海里，像支蘸满墨的笔，把云画成莲花的形状。小周的三弦还在弹，弦音像海浪里的细沙，慢慢落进每个人的耳朵里。有人拍了张照，照片里是飘着的黄丝带、海里的花瓣，还有风里晃着的檀香扇——镜头外，三弦声裹着桂香，顺着浪往普陀山的方向飘，像在跟山海说："今天的送别，有戏文，有桂香，有最亲的人。"

风里突然传来张阿婆的轻唱："莲花洋的浪儿轻，送我郎啊归大海"——那是老伴教她的走书调。海浪把这句唱词托得高高的，碰了碰普陀山的云，又落回海里，像给每一朵浪都系上了戏文的笺。